天籁小说网 > 历史小说 > 我的绝色老公 > 分节阅读_221
    籁——

    尚在昏沉的五官,在听到这月声一刻,苏醒,全身漫上一种无限的畅感,每一个细胞都像在轻舞——

    闭上眼静听——

    再睁开时,发现自己抑制不住地浮起笑——

    这是喜乐吗?

    是谁在弹奏?

    这乐声没有激烈的闹意,却是不俗的,清丽如水,飘然若云,淡雅空灵,带着枫楼竹苑的世外之风!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,缺散在整个山庄中——

    “姑娘,给你梳妆了——”徐娘半老的金银婆向我施礼,脸上含着典雅的笑。

    “好——”回她笑,看着其他人手中都捧着东西。

    一律红色,有妆盒,有喜服,还有一些我都看不太懂的东西——

    而地面正中央有一大型木桶,盛着碧水,泛着烟气,浮满玫瑰——

    于是,在众人的包笼中,褪去身上衣,赤足,缓缓步入木桶中,坐——

    勒声绕耳,花香浮萦,水温正合适,似笑非笑间,轻微的水声响起——

    几只手如在拭抹瓷器,拿着湿布柔抚在我身上——

    合上眼,任她们在温水中帮我净身。今天是不一样的一日,权且让她们去做,只管凝神听那清音——

    洗罢——

    亵衣裹来,湿法被清挽,坐于妆台前,为即将到来的婚典梳妆。

    两个妇人一个为我梳发,一个为我妆点脸面,其余人打下手,立于侧面捧着所需的物品——

    并没有打算铺排,也没有请多少客人,只欲在山庄内由自己人操持一桌酒宴,然后,我与我的无艳大哥行礼,喝交杯酒,定下我们这一生不变的盟约。

    没有想到的是,从梳妆开始,便听到不停地有人进入山庄贺拜的消息——

    谁会来?

    除了对楚天极地宫与摘星阁发出了请柬外,我们只通知了两个人,洋儿却不停地跑来汇报,说客人来了一批又一批,并且满地跳着,兴奋地叫嚷,说自己很久没见过这么热闹的场面了。

    他是孩子,在枫楼竹苑呆久了,自然少见热闹,今日就像一只小老鼠穿来钻去,汇报几句便跑出门外,不一时又进来汇报,却说不清倒底是谁来了。

    结果到最后,清风与明月不得不离开,去招呼突然而临的客人,只余花语在一旁围着我,眯着眸子东挑西看,生怕那两个妇人的手艺不好,将我化得不够她的标准——

    我一直淡淡笑——

    不清而来的客人,会是谁?很快就会知道了。

    看着眼前的花语——

    窗外阳光洒进,照着她——

    即使她在今日似乎是为了怕与我这新娘的衣装冲突,特意换穿了一袭粉装,举手投足间,依旧慵懒妩媚,风情不减,将粉色也穿得这般动人而不艳俗——

    今日,是我与无艳大哥的婚典之期,山庄内的人都在,除了树影。

    那个女子去了哪儿?

    金云关外,与我对峙的那个傍晚中,她离去前拖在夕阳中的傲然清高的背影,是留给我的最后印象——

    万万没有想到,那也是我最后一次见她。

    在回到枫楼竹苑后,其他人安好,只有她,再不见踪影。

    问过清风等人,她们脸上有些怅然,摇摇头,只说她走了,在金云关时就走了,至于发生过何事,她们丝毫不知。

    也问过我的无艳大哥,他淡淡回话,随她去吧,便不再多说。

    其中一定发生过什么事,也是使树影再也不能留在枫楼竹苑的事。

    “她走,可安全?”我曾这么问。

    “一身武艺少有人比,性格机警,不需去担心。”他回答。

    于是,关于树影的话题打住,再没有续言。他,不太想谈发生过什么事。而我,如果知道不如不知,便不需再问。

    我只需要相信即将成为我新郎的那个人,一辈子信任他。

    至于树影,离开,对她来说也许是件好事。外面的世界何其广大,她留下只有触景生情,不如远离,去开始属于自己的生活。如果有一天心中的结能打开时,这里还是她的家——

    风,拂进窗口,挑起对面花园的几缕青丝——

    我看着她,她也看着我——

    狭长的美眸盯着我的脸——

    之前我提出妆要化得淡而又淡,浓脂艳粉不是我所要领受的。

    她们也许不懂什么叫透明妆,但花语十分尽心,在一旁紧紧盯着妇人,眼里的神情就像在盯着一件艺术品的加工形成,带着艺术工作者的认真执着。

    这两个妇人据金银婆所言,是全智泱国最好的化妆婆,专在京都中侍候宫里的娘娘们,今日是为了我专程把她们从月都给弄过来,而那位新郎似乎是想让我的婚礼无所遗憾,我能想到得他都想到了,我想不到的他也想到了——

    他的心细如丝,从我在这一世认识他的第一天就知道了。

    笑——

    如果非要化妆来佩一身艳红的喜服,就化一次吧,这必竟是人生中的唯一一次。

    “花语,我们出去金云关时,乐大哥留在庄内养伤的那些日子中,要多谢你的照料——”

    我盯着眼前人。

    她专注的眸子闪了一闪,欠身微微一礼,“夫人,都是花语应该做的——”

    夫人?

    这个称呼真是有些不习惯,她现在回答一句话也要行个礼,样子是恭谨又恭谨。而她半掩的眸中闪过的那道亮光,是我要捕捉的。

    看向窗外,我说的云淡风轻,“乐大哥是天下少有的男儿,无论从哪一点来说——”

    眼角余光瞟到她盯着我的视线转开了,便又回望她,她也盯向了窗外,微眯的眸中,眼神悠远——

    过了足有片刻后——

    “是的。”

    她吐出这两个字,仍然望着林木浓荫——

    这时,爬向脸上的几只手停了——

    “姑娘,化好了,看看满意吗?”身旁的妇人宣告在我脸上的工程完毕。

    依言徐徐起身,向一旁落地的水银镜走去——

    边走边言,“枫楼竹苑出尘脱俗,枫楼竹苑中的人也同样出尘脱俗——”

    顿一顿,让话在空气中沉淀——

    “出尘脱俗便是清清冷冷,清清冷冷在面对世间的儿女情意时,只怕会云中逐日,水中捞月——”

    我在说什么?

    也学其他人不明白,但有一个明白就行了。

    粉衣的她身子明显一震。

    “人生一场,短短数十年,如果空负时光,任年华逝去,只会暗暗地望,默默地想,也许只有镜花水月一场空——”

    已走到镜前,端详镜中人——

    并从中看到身后的她,脸上又是一震——

    又笑——

    自己在感情上又何曾比这里的人强?不也是清冷被动?

    男女双方,至少要有一方是主动地,自己何其幸运,上一世是暗中默默的想,无数次地望,这一世,他还了回来。

    乐声漫漫,浮于空中——

    倾情之音,让心,如细弦,在被缓缓拨动——

    微微偏头——

    这镜子是当初他令人搬到这里的,大小刚刚好,清亮的镜面,写实的映出一身红妆的我——

    金银婆随了过来,将她手中的外衣向我身上拢——

    眼睛盯着她手中的曼妙,将臂舒展伸进红衣,穿入臂袖,覆在身上——

    这,是我所见过的最美的红衣——

    飘然,清逸,如梦似幻——

    里外五层,已有四层在妆前着身,这时,最外的一层将美幻尽现——

    曳地七尺长,款款生香——

    似乎专被熏香熏过,红色中绣金线,飞龙走凤——

    不禁想起那件“金缕衣”。

    如果说,世上还有哪件美服能与那件相提并论,就要当属眼前的这袭了。它,五层在身,毫不累赘,虽无奢华,却是如云一般——

    艳丽的红色!本该似火焰般张扬的红色!在这身衣上,是如云清雅!

    精致的裁剪,巧妙地构思,造化一般的颜色比称,将红色的艳发挥得是京柔如水——

    “姑娘的体香真是好闻,天下间再也寻不出这种味道来——”一旁的金银婆为我理好衣装,凑在我身前深吸——

    淡笑——

    自己在苏醒后似乎就有了一种体香,一开始并不觉得,日子渐长,便越现了出来

    在走动间,也经常嗅到这种说不出是什么味道的香泽。似乎是花香,又似乎不仅仅是。

    每每入鼻间,便会浮出当初饮下凝魂露时、走过的花雨漫网的景象——

    凝魂露为八种奇花炼成,莫非在我饮下后,八种花香已入我骨髓,成为我身体的一部分?无从得知,但这又如何?

    “瞧瞧姑娘多俊?是最漂亮的新娘子!”金银婆脸上的喜色如最灿烂的春花,手中又拿来一方红色轻纱——

    笑而不语——

    我怎么算得上是最美的新娘?真正的丽人,在枫楼竹苑便有。但今天的自己,却是一生中最美的一日。

    脸上明媚,眼中如水,眉如青黛——

    真正让我容颜焕发的是,今日,我就要做他的新娘!

    165

    治砚楼,依旧是治砚楼。

    很深!

    大、敞、通、深!透亮、清雅、精致!

    跨进宽阔的门——

    怔住——

    人很多!

    出乎意料的多!

    如此多人汇聚在此,竟然能这么安静?

    入门前,只听得见有些寒暄的声音隐隐传来,伴在乐声中,十分不明显,但在我踏入的一刻,却突然更静!

    静得只有乐声,在漫扬——

    满座高朋,无一人语。

    透过红纱,放眼望去——

    红蔓高挂,喜字张贴,尽头,高出两尺的平台上,或坐或立明黄纱衣的十几位女子,身形婀娜,体态风流,无论是短抚琴,还是立着吹箫,又或是轻舞腕臂击打罄盘......都是优美雅致——

    是她们在合奏?

    在窗外的光亮走好那个,窗前轻纱在起伏,将她们的身姿掩在似透非透的纱中——

    竟是半真半假,像在遥远的仙阁间,似在天上浮云月宫中——

    成为我入眼望去的背景图。

    在那背景中,我的眼定在一个店上——

    红色的点上!

    即使已看到高朋满座,即使在我与那个点之间有众多的其他人,我依然只能将眼定在他一人身上,无法移开——

    远远的,看不清他的脸,但他一袭红衣,将我的视线完全夺去,他的眼神,从深深的那头传来——

    似乎在我进来之前就一直在凝望着门前,等着我的到来——

    我们的视线在空中交集,看他看得不分明,缺知道我们在彼此微笑——

    脚步又起,向他而去,起步的一刻,头上漫下花瓣无数——

    有女子在我身旁撒下花雨——

    不是幻术,不是错觉,是真真实实的花瓣,被一些女子从竹篮中的一捧捧扬起——

    随着我动,花雨也动——

    向前——

    沿着红毡向前——

    他就在那头等着我!

    自己从来没有走得这样典雅,随着曲乐,将摇曳的长摆拖在华路中——

    心,静静地笑,一步一步走去——

    他,也在动,一步一步而来——

    我和他之间,只有二十多丈,如此近却又如此遥远——

    这段距离,是我们跨越了千年的距离!

    这段距离,是我们穿越了时空的距离!

    这段距离,是我们历经过生死的距离!

    当我的手,被他的手在红毡上接住时,这段距离,也将会被我们在这一生永远地终止——

    我们,将并肩而行,再无隔离!

    我只能看到他,只能感觉到他——

    看到他红云而来——

    在红衣映衬下依然可倾倒天下的容颜上,是只凝望着我的眸,是只为我而绽放的笑——

    我们彼此靠近,周身似乎又穿过春夏秋冬、历过了雨雪风霜,旁人不再在我们眼中,我们只看到得到对方——

    花雨中,他的一只手伸来——

    我,将自己早已准备好的一只手递去——

    像从前的每一次那样,将信任交给他,这一次,也是将自己的未来交给他——

    他的手如此清凉而温暖,包裹了我,将我引至他身前,随着我的移近而转身继续向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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