r   而如果你有幸能听到苏之航心里的声音,它会告诉你:这个认真的年轻女孩,很可爱。

    走出地铁站,秦若安一路走回到大学校园里,那是一段很长的距离,可是她想用身体上极致的疲惫去扼死那不断翻滚出来的回忆。空碧悠悠,芳草萋萋,这样好的天气似乎在执意和她的心情作对。当你的心里阴雨绵绵,再大的太阳也驱不走乌云;而当你的心里灿烂明媚时,瓢泼大雨也是种酣畅淋漓。

    寝室里空无一人,大四了,室友们已经开始到处找工作了,这样的空寂正好给了她一个可以暂时躲避的空间,否则,她真不知道此时能去哪里整理心情。她把自己扔到床上,蜷缩起来,像婴儿在母体里的那种姿势,唯有这样,她才能感受到一点点难得的温暖。

    是夜,睡到不知什么时候,她被一阵难耐的腹痛绞醒,强忍着下床开灯,发现自己的床上殷红一片。呵,这是命运跟她开的一个不怀好意的玩笑吗?离别和初遇,都要用这样鲜血淋漓的方式来祭奠。

    清理好自己,重又躺回床上,思绪不受控地飘回到专访的那天——

    结束采访,秦若安收拾好录音笔和采访本,准备起身告辞。刚一站起来,就感到下身一股潮涌,好死不死地今天竟然穿得是白色牛仔裤,低头一看,果然一抹红色湮了出来。秦若安连忙又坐回到了沙发上,把采访本挡在前面。

    苏之航看到了秦若安的异样,关切地问道:“怎么了?”

    “就是…那个…苏教授,您能借我件外套吗?”秦若安红着脸支支吾吾地说。

    看到秦若安这样的动作和神态,苏之航也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,有一点尴尬。拿起搭在自己椅背上的衣服,问:“西装可以吗?”

    秦若安点了点头,不敢看他,也不知道该把视线放到哪里。

    秦若1米65的个子,苏之航的西装上衣穿到她的身上,刚好盖过了大腿。

    “谢谢您,苏教授,衣服洗好后我会给您送回来的。”说完,秦若安想要马上从这间屋子里遁走。

    “你住哪?”苏之航问。

    “啊?”秦若安的手刚放在门把上,就听见后面的苏之航这么问了一句。

    “你住在哪,我开车送你,否则你确定你要在校园里这么走回去?”苏之航从抽屉里拿出车钥匙,和秦若安一起走了出去。

    一路无言,心思流转。黑色的a4车停在了一栋女生宿舍楼下,秦若安飞快地跳下车,像只受惊的松鼠般躲进了寝室楼,把一句微不可闻的“谢谢”留在了车厢里。

    苏之航望着那个转瞬即逝的身影,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,开车,离开。

    第4章 第三章

    腹部传来的阵阵绞痛让秦若安无法再继续这有些难堪的回忆,今夜也注定要不眠不休。她起身下床,想要喝一杯热水,拎起暖水瓶的时候才意识到,自己已经两天没有打水了。那个曾经会每天替她打好热水,放到她寝室楼下的男生,如今已经到了大洋彼岸了吧。

    周文皓,这是她今晚想起的第二个名字。

    她该恨他吗?是吧,若不是周文皓,苏之航不必与她天各一方。可是,最该恨的人是她自己不是吗?是她,造成了今天的这一切。

    她现在可以平静地回想起与周文皓之间的一幕幕,并没有恨。无爱,何以生恨呢?就这样在黑暗中,蜷坐在椅子上,秦若安呆呆的回想着。

    她打开电脑,带上耳机,在漆黑的世界里静静聆听王菲、听梁静茹、听孙燕姿、听莫文蔚,听那些最悲伤的情歌,为自己将要爆炸的情绪找一个引爆器。她很想大哭一场,她觉得自己憋闷的快要爆炸了,可此刻却一滴泪都挤不出来,已经痛到麻木了吧?

    那个人呢?他应经早到北京了吧。在这样一个夜晚,他会做些什么?会否知道远在千里之外,有一个人在为他失眠。他以为,走开是对她最大的保护,却未知,伤她至深的那个人原来正是她。我可以忍受所有人异样的目光和背后的窃窃私语,却独独无法忍受你把我一把推开,并且对我说:这是为你好。这样残忍的保护,我宁愿粉身碎骨。

    外面渐渐变亮,秦若安起身拉开窗帘,打开窗户,感受清晨的凉风扑在脸上,让她有一瞬间的清醒。这个时候,大多数人还沉睡在梦乡,秦若安站在窗前,感受着众人皆睡而我独醒的气氛。如果可以,我想一辈子都不清醒下去,这样就不用在意除我之外的任何存在。可惜,我们永远不是活在真空世界里。

    用凉水洗过脸,看着镜子里的自己:有一些浮肿的脸、微陷的眼眶和没有神采的眼睛,这是一个20岁女孩该有的样子吗?秦若安心想:若是这个样子走出去,是不是大家就都不会认出我了?

    来到食堂,点了一份烧麦和一碗黑米粥,想起了和那个人一起在早点摊吃生煎的场景;去图书馆写毕业论文,想起了窝在那个安心的怀抱里,彼此都捧着本书各读各的日子,互不干扰,却又感觉的到对方的温度和心跳;路过校园里的那一片池塘,想起了那个人曾经给她讲过的关于这池塘的鬼故事……

    为什么,为什么我的世界里到处都是你的影子。既然你已经走了,为什么不走的干脆一些?曾经在一起的两个人,受伤的永远是那个被留下来的人。

    不,不能再这样下去了,她必须要给自己找很多很多的事情来做,占据她的大脑,麻痹她的神经,无论做些什么都好,只要能够让她抛却思念。这世上,我们可以操控很多东西,却独独不能控制自己的思想,它是自由的,也是不羁的,让人无能为力。

    她来到自己实习的那家报社,跟带她的师傅销假,然后辗转于各个新闻现场,采访、录音、整理素材、成文、修改、再成文、再修改,在社里待到很晚才回去,然后看见自己的名字出现在第二天的早报上。可惜,这是份都市报,不会在全国范围内广泛发行,远在另一个城市的他,注定不会看到她的名字,也不会看到她的努力,不会看到她仍在积极的生活。你不就是希望我这样吗?我做给你看,你却偏偏看不见,那么我这样做还有什么意义?

    一个月后,高强度的工作让她早已疲惫不堪的身体开始出现各种问题。失眠、厌食、烦躁,她甚至根本无法集中精力去看清报纸上的一个字。

    把自己关在只剩她一个人的寝室里,秦若安拿起了那本他留给她的书,抚摸着那枚鲜红的印章,那枚田黄石章,现在会被他放到哪里了呢?如果时间可以冻结,她多希望可以定格那个他教她一起刻章的时刻。

    他把她揽在怀里,她斜坐在他的身上;他包着她的手,她的手握着那把刻刀。

    “想要刻什么字呢?你的名字好不好?”他温柔地问。

    “不好,我想要刻我们俩的名字。”她的头靠在他的颈窝处,任性地说。

    “可是,字太多了,刻不下呀。”他包容她所有的小任性,耐心地说道。

    她想了想,放下手中的刻刀,拿过桌上的毛笔,浸了墨,扳过他厚实的大手,在掌心一撇一捺地写下:安之若素。“这样就好了,有我们两个人的名字。”

    狼毫的笔尖滑过他的掌心,痒痒的,一如他每次看到她时的心情。“好,我来教你刻。”

    他的心,她的手,心手合一。那枚小小的田黄,在他与她一刀刀的雕琢下,幻化出花朵。他打开印泥,捧到她面前,“试试吧。”

    她把那枚已经沾染了体温的石头紧紧握在手里,不愿让那血色的泥玷污了那温润剔透有如肉冻一般的石头。

    看出她的小心思,他携过她的手,牵引着她将那枚石印在印泥中饱蘸了一下,然后拿过石印,在她白嫩的脸颊轻轻印上:“我的若安。”他望着如雪地红梅般的画面,柔声轻诉。

    她不甘被他戏弄,拿自己的脸去蹭他的脸,像猫咪一样。“乖乖不许动,这叫有福同享。”她霸道地说。

    擦干净印章上多余的红渍,他把印章重又放回她的手里。“收好,这是我刻给你的。”

    “不,你刻给我的在这里。”她指指自己的心脏。“这个,放在你那里,提醒你要时刻记得我,海枯石烂也不许忘记。”那时的她,执着地相信“永远”这个词。

    如果,她当初留下了那枚印章,是不是此刻,就会多一种想念他的方式?秦若安心里遗憾着,看着书页上那如血的印记。

    血色?好漂亮的一种颜色,炽热、壮烈,那是你我身体里的颜色,你看到了吗?秦若安看着手腕处汩汩流出的血液,露出一抹满足的笑容,因为她仿佛在眼前看到了他的身影。原来,要我拿生命证明给你看,你才肯出来见我啊。那好,我给你。

    好困啊,她忍不住闭上眼睛。两年来的一幕幕如蒙太奇一般在她的眼幕上浮现。

    第5章 第四章

    “安安,我们今天吃班饭,你也一起来吧。”是男朋友周文皓的电话。

    “哦,不去了,晚上要赶稿。”秦若安并没有很高的兴致,她并不想过多地深入到周文皓的生活中。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,对他的每次约会请求也兴致缺缺,甚至,有一点疲于应付。

    “一起来吧,同学们都带家属的,人多热闹,而且老师们也会来,还有你上次采访过的苏教授呢。”周文皓以为秦若安是因为怕见生人,所以才不想去。

    苏之航?自从那次专访过后,秦若安借着给苏之航还西装,偷偷旁听了一堂苏之航的课,之后她就再没听到过这个名字。纵使苏之航给她留下了很特别的印象,但之于她,也大抵就像是在河边嬉戏时偶然捡到的一颗很美的鹅卵石,只适合带回来收起珍藏,却不可能随身携带。那么,今天还会遇见他?秦若安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,为什么在听说苏之航会出席后,她便应了周文皓的提议。

    哲学系前些天搞了一个规模很大的学术论坛,大家为此忙了好一阵子,所以论坛结束后,所有老师同学就一起搞了这样一个小型的内部庆功会。在班长的提议下,同学们也都把各自的男、女朋友一起带来活跃气氛。

    周文皓的很多研究生同学今天还是第一次见到秦若安的本尊。彼时研一的哲学系小才子苦追大一的新闻系小才女,在s大也轰动一时。怎奈佳人生性清冷,不喜在人前抛头露面,所以大家对秦若安是只闻其名,未见其人。今日一见,果然不同凡响:脸若银盘,眼似水杏,腮凝新荔,鼻腻鹅脂,唇不点而红,眉不画而翠。只着一件再普通不过的碎花连衣裙,却挡不住二八佳人的巧笑倩兮,顾盼生辉。众人不禁内心感叹,这样出众的秦若安也不枉周文皓当年打水、送饭、写诗、献花苦追一番。

    不多时,几位老师也陆续即席。秦若安抬头,看见了在他们这张桌就坐的苏之航,看到苏之航入座前随手把脱下的西装搭在椅背上,她不禁又想起了那天的糗事,悄悄别过脸去。苏之航当然也看到了周文皓身边的秦若安,原来竟是自己得意门生的女朋友,这世界还真是小的可怜。

    席间,一群人推杯换盏,纵论国事。苏之航很喜欢和自己的学生们在一起交谈,虽然他们可能人生阅历和知识储备有限,但开阔的思维和年少轻狂的激情总是让他教学相长。以而立的心态来审视这群年轻人,他不可避免的有一些失落。青春小鸟,总是在你不经意间,就一去不返了。

    秦若安静静地听他们讨论,眼光总是若有似无地扫过苏之航。发现苏之航并未注意到她,她便大着胆子观察起他来。握着酒杯的手指,干净修长、骨节分明;喝过酒的缘故,领口解开了一颗扣子,说话的时候,喉结一跳一跳的,像只不安分的小老鼠;薄厚适中的嘴唇一张一翕,飘出春风一般好听的声音;剑眉挺鼻,明眸皓齿,面如冠玉。

    苏之航早就用余光发现了秦若安在偷偷看他,只好装作视而不见,不去惊扰一个小女孩的小心思,只是心里偷偷觉得好笑。这样的小动作,还没学会怎样去掩饰自己的内心,也只有这个年纪的女孩才会做的出来吧。

    周文皓对她很体贴,怕她不好意思,一直给她夹菜、添饮料,时不时地跟她说几句话。只是这再平常不过的关心,今天却令秦若安有几分不甚自在。她想,在自己的男朋友身边,享受着他的关爱,眼里却在偷偷观察另一个男人,自己还真不是那么心安理得。可是,她管不住自己的心,趁别人不注意时,仍然不时地偷偷窥视苏之航几眼,就好像是偷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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